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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主题: 【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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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因為前一、二天剛好有人在推這篇香情文,

但好像大家在網上都找不到這篇文可看,

而我發覺我很久、很久以前有在百度空間看過,後來找到作者了,取得授權轉發過來了,

給喜歡香情的迷欣賞。


【香情】羽之虹

(作者:猞狸)

原文網址:
【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上)
http://bulaoge.net/topic.blg?dmn=primoquarter&tid=1878753#Content


【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中)
http://bulaoge.net/topic.blg?dmn=primoquarter&tid=1878756#Content

【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下)

http://bulaoge.net/topic.blg?dmn=primoquarter&tid=1878761#Content

=================================

【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上)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在为你而守候的人。
当你想看到他时,他就在你能找到的地方。
他永远是在那里,只要你愿意再将他记起。
——————

羽之虹

——————
慕容情醒来时,天色约摸才是四更时分。他的眼前仍旧一片漆黑,时间的早晚是从空气中夜露的气味判断出来的。他并不是情愿早起才在太阳未升时走了睡意,只因为维持着同一个睡姿的身体被压得酸痛难忍,才愣将他从混沌的梦境里硬拖回现实。

他想翻个身,无奈的是现在的他别说翻身,动一根指头都是要命的过程。但矜持如他,是坚决不愿意唤侍女帮忙的。他们见慕容情如今的状况,本想在他的手指或手腕上挂一段锦带,带子穿过固定床幔的雕花木框,在另一端扎一只银铃用来呼叫佣人,结果被他竭尽全力不配合的表达方式所拒绝。

其实那样做并没有在任何方面对他不利,仅仅是自己不能忍受什么东西把自己拴住,像牲畜一样而已。慕容情在心底责怪自己想了太多,挣扎着挺起后背,在不靠四肢使力的情况下把脸翻到内侧去。就算是这样,在肌肉绷紧时,肢体内部传来的刻骨刺痛也震得他全身一个痉挛,再次无力的瘫软回去。

手臂和腿脚上固定着代替粉碎骨骼的夹板,已经再也无力支撑他身体的重量,甚至连最基本的自理也无法做到。可恨的是,它们如此无用,却每天都在用剧烈的疼痛干扰他日渐清明的神经。慕容情不止一次渴望痛快的死亡降落在自己头上,床柱倒下或天花板陷落把人砸死固然可笑,但也比充满愤恨,却好似无知无觉地躺在软榻上要好千万倍。

他叹了口气,然后才想起,一声叹息也能引发喉部炙烧般的痛苦,不过事后诸葛也来不及了。他僵硬地平躺在原位,忍受着由背部、四肢、喉咙,以及空荡荡的眼窝里朝脑部穿去的痛苦。


“是不是想动一下?”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从慕容情耳畔飘过,仿佛是凑近他的耳朵吐息出来的。他看不到对方的脸,因为那双眼睛早已被火宅佛狱的异数挖出来,把玩在手心里焚烧殆尽。他也感觉不到对方在哪里,功体被废后,他曾经足不出户就能有所感知的事物在如今,即便走到跟前才能逐渐记起。

向他提问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随意的口气,没有任何黏腻的忧虑和廉价的同情,和对方平日里谈论天上有几朵云丝毫没有区别。对此,慕容情的心里是欣慰的。于是他没有掩饰自己目前的艰难处境,冲声音发出的方向点了点头。


“嗯嗯,你等等。”


语毕,慕容情感到一条温软的手臂滑入自己后颈处,顺着脊椎贴上去,把持住了他的身体。水一样冰凉的丝绸衣袖蹭着他的面颊,他嗅到淡雅的香薰气息逐渐浓郁,那是他在靠近自己。对方的动作缓慢又轻盈,似乎完全不急于完成眼前的琐事。他一手托着慕容情的背部,一手挽住他筋骨尽断的左臂,抬到一定位置时抽手从床铺内侧拉过几个软枕,垫在伤患身后。

被喂了两杯温水,慕容情觉得好受了很多。翻身后的空气变得剔透沁凉,证明他现在正面朝外侧。虽然不是最佳状态,但他也不是骄纵无礼之辈,无需有何不满。再算算现在大概的时间,总觉得应向那当年在薄情馆里昼夜颠倒日上三竿不出户的妙人道声谢。可悲的是,现在他就连简单地说句话都做不到了。也许是感应到他低落的心情,那个在帮他盖被子的人坐到了床沿上,语气之中笑意盈盈地跟他讲起话来。


“慕容公子若是睡不成眠,可否和香独秀闲聊片刻?”


也不知道他是神经大条还是根本忘记了慕容情无法做声,居然用了个互动的词汇。慕容情侧躺着保持沉默,态度不置可否,由得对方自顾自地开始讲述。


“昨日是夜,我流连于此宅之外的山间漫步。溪流潺潺,夜鸟留声,微风送爽,月草传香,真是好不惬意。

行至一湖畔,忽见水岸光辉璀璨。我常在书中有见,苦境山水之间,各有灵物仙君。于是当时心中雀跃,跃至华光之中查看。

结果那遍地星辰为我所惊,竟全数飞起,与湖中所映银河之影如出一辙。哎呀,我这时才忆起,这旷世美景,是由千万萤虫聚集所致……”


那位挚爱自在的集境剑葩香独秀仍在兴致勃勃地用轻声细语讲述着无关紧要的种种,而躺在他身边的慕容情早已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香独秀就是这样一个思维路线与众不同的怪人,就像三先天之一的疏楼龙宿完全无法解释在自己没留现住址的情况下,此人是如何找到了他这处非灵脉之源非绝景之地的隐世居所。他不止找到了,还抱着个去了半条性命的霓羽族来了。他不止来了,还是带着一如既往悠闲自在的神情来的。那轻松自在的气场和怀里血淋淋的年轻公子简直是两个境界的最大落差。


“唷,阿龙~”


曾经直面无数险境都镇定自若的儒门龙首无端起了一身寒栗。虽然起了一身寒栗,但龙宿毕竟是修养奇佳,百经风霜的先天人,且与香独秀怎么说也算有所交集。他吩咐仙凤为两位不速之客安排客房,传医师前来为伤员诊疗,招待贵客休有怠慢之后,决心从即日起,把住在雅间养伤的剑子仙迹蹂躏致死。

那位半死不活,经脉具断,还惨遭毁声剜目的人经过好几位名医多日来各种急救,以及侍女们苦心打理之后,总算恢复了些许原本的容颜。龙宿路过客房时去看了一下,认出这集境奇葩带来的是前段日子为各路神魔穷追不舍的阿多霓。他估摸了片刻此人到来的利害关系,想想又觉得他的生死就苦境现况已毫无意义。江湖的薄情道义他见了太多,现在放任这人去死和救活他的区别也不大。不过活着总是好的。他优雅地摇着扇子,对仙凤说库内灵药,随他们去用。

走出慕容情的厢房时,龙宿看到香独秀正站在门外的庭院里观赏他养的昙花。白日里昙花是不开的,但他瞧得很入神,似乎被新长出来的花骨朵旋进了异世界里。龙宿走过去跟他说了点闲话,一如既往地被对方超人的思维震撼得望天望地。香独秀像是完全忘记了慕容情的存在,谈的都是风花雪月,叹的都是落叶愁雨。

龙宿不太能理解香独秀的脑部构造,自己在剑子佛剑抱伤入世时,口头常是挂着让他们通通去死的。但到了关键时刻,他仍会去伸手相助,防止他们真的通通去死。剑子常说他口是心非,他笑而不答,心里却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而龙宿又隐隐地清楚眼前这个被一花一草旋走注意力的人,他们有些相似,只是相形之下,龙宿自己倒成了放不开的愚者。


“香公子不去看看慕容公子么。”龙宿也把眼神留在那未开放的昙花上,“据医师所言,慕容公子功体尽废,双目不可视物已成遗憾。四肢与声线……或许有所转机,但完全恢复似乎并不现实。”


香独秀听他说完,托着下巴思考了会儿什么。随后终于把目光移开绿色植物,投向半掩的厢房。一位侍女正端着黄铜水盆款款走出,摇逸的水是浑浊的红褐色。药物、檀香和血混合的气味从房间里飘散出来。


“慕容公子可恢复常态?”


他问了个很模糊的问题。


“尚在昏迷。”龙宿神情微妙地答道,“伤口已包扎妥当,病体亦清理完毕。汝所问可是这些?”

“是啊。这样,我总算能去见他了~”


眼看着香独秀说着如此玄妙的话,离开花坛飘然走过,龙宿轻笑了起来。


“若是慕容公子现在仍脏污不堪,汝便不会去探望于伊?”


香独秀的手已搭上厢房门环,听到他的提问回过身来,他发带飞扬,俊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坦然神色。


“自然是了。”他笑了笑,“若非如此,香独秀之意岂不是折辱了慕容公子?”


直到后来,疏楼龙宿才从仙凤口中听说,在慕容情接受医治的那数日之内,进出厢房的侍女们无论何时经过都能看到正对着厢房门口的庭院里,香独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立在花圃旁,金沙沉淀的眼睛直盯着日谢夜绽的昙花,似乎被不断凋零又盛放的花朵旋进了异世界。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有人来搭讪,他就会洋洋洒洒地跟对方说几句话。侍女们认为他俊美、怪异,又有点冷情,朋友重伤之时仍在庭院里游玩。在没人与他聊天或告知慕容情的情况后,他仍闲闲地待在那里观树赏花,从日出到日落。

到慕容情转醒时分,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香独秀的。因为喝过安神药物,他身体麻痹,神智迷离,感觉不到对方正轻轻地用指腹摸着他的手背。


“哎呀,醒了。”


就算慕容情眼上附有绷带,香独秀也能凭借对方细微的变化有所知觉。他的口气和日常的任何时刻都没有区别,听不出也瞧不出心中是否存有大悲大喜。


“辛苦了。要不要喝水?”


感觉就像是慕容情长途跋涉总算回到家来,开门之后自家人迎接他的口头语。


自此以后,香独秀就时常赖在慕容情身边讲话。他讲的都是无关痛痒的种种,这附近哪些树木先开花后长叶啊,屋檐下筑巢的鸟是雨燕还是麻雀啊,覆舟之鱼会出没在哪里啊。早先认定他古怪的医者侍女这下觉得他更异常了,从不过问伤员伤情,只顾在探望时唠叨天南地北的家伙,这等状况外人士世上究竟有几个?可不得不承认,香独秀声线起伏和缓,细小的事情能讲得精妙,确实引人入胜。有时身边的人随意听着,不小心就让时间飞逝而过。

他们不知道慕容情是怎么想的,那个惨遭迫害的美貌公子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伤情忽急忽缓,时刻被人监视着情形。他墨蓝挑绿的长发散乱,面色煞白,形销骨立。灌进口中的汤药和流食常被他反出来,只有轻微的呼吸起伏证明他的生存迹象。早先不论香独秀说些什么,他都毫无反应,对周围人的动作也无知无觉。

直到两个多月过去,香独秀在跟他复述一本古籍的内容复述到半截,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询问他要不要靠着做起来待会儿?他居然缓慢地点了点头。守在一旁的侍女很是惊讶,她更惊讶的是那个每天花蝴蝶般徘徊在慕容情床边的怪人居然没有任何惊喜的表示,顺理成章地拿来靠垫将人搀扶起来,为他盖上毛毯后接着讲他那点没营养的小事。


又过了段时间,慕容情的脾气回来了。不过因为他无法动作,无法开口,也无法使眼色,所以除去性情比他还要玄妙的香公子,没人可以适时觉察。最早下人们发现香独秀不再是毫无节制地长篇大论,他会一个人对着不动声色的慕容情说会儿话后,突然刹住口,起身告辞翩然离去。

面对身边人的质疑,他的答案竟是“啊,慕容公子今日心情不佳,想要独处嘛”。如何从一个静态的生物身上看出情绪,这和观察一颗橡子的喜怒哀乐同样不可理喻。不过事实证明,香独秀的灵异第六感是准确的,在他不去探望慕容情的日子里,这位伤病患者的配合度总是很低。

香独秀的单口相声包含万象,但武林局势他绝口不提。在慕容情“心情不佳想要独处”的时候,他就会离开龙宿的居所,跑到没人知道的地方游山玩水打酱油。入世之人就算不愿意,也不会不知道苦境糟糕的情况和四魌界的纷争,香独秀听着人文地理,也听着世道人情,若是遇到秦假仙之流,也会被拖去帮帮小忙。等到他回到居处后,只把云淡风轻的风景讲给慕容情听。

火宅佛狱的事,杀戮碎岛的事,剑之初和戟武王的事。香独秀不说,慕容情也不问。或许他只是失了声,问不出了而已。两个人经常倚靠在床榻的两角,共同沉默着。有时候香独秀会到外面去弄回来一把搭配得乱七八糟的花,然后拉了慕容情的手,让他触摸细腻的花瓣和叶子。有时候他也会跑去和龙宿借把古琴,到慕容清身边叮叮当当地弹首来自集境的乐曲。那些乐曲每个音符前后的间隔都很悠长,就像是集境那片曾经悬在半空的古老土地,也像是苦境寺院袅袅的钟声。


“我们出去走走?”


在风和日丽的一日上午,香独秀等待医师们为慕容情调完新药方,侍女们为他打点完毕完才入内探望。他趁着下人们交替换班,全数不在的空当,有点狡黠地询问已经能保持两个时辰坐姿的慕容情。

慕容情张了张嘴,好像在表示惊讶。他慢慢地转过头,绑着绷带的眼睛朝向房门的位置。半晌之后,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香独秀和以往一样,慢腾腾地不知打哪儿推来把轮椅,垫上不少软毯后轻轻抱起慕容情,把他放进座位,又帮他简单扎起头发,披上长衣,调整坐姿,然后推着他出去晃荡了半日。因为轮椅的障碍,他们没有走太远。只是避开每日流动不断的仆役,走进宅邸的园林中没有目的地前进。

慕容情感受着车轮碾过土地,微微的颠簸震荡着他的身子。日光洒在他的脸上,是一片温暖而虚幻的触感。那曾经会令他眯起眼睛,抬袖遮挡的光线现在他可以坦然面对,却再也看不到了。核桃树的枝叶散发出甘甜的气味,雀鸟扑棱着娇小的翅膀落在不远的地方俯视着他们两人。他听到小动物的脚步正快速地在针叶树木斑驳的树干上跑跳,大概是松鼠,飞蹿在他的头顶。

香独秀推着他,在不大的林子里走走停停。遇到从背后吹来的逆风时,他的背部挡在慕容情身后,柔顺光滑的发梢会擦到后者的脖颈。直到穿过密集的芳香灌木,到达一条平坦蜿蜒的小路,他才放开轮椅的把手,绕到慕容情面前。


“这里少有人至,慕容公子愿意在这里练习吗?”


突兀的问话再次让慕容情愣了一会儿。他知道香独秀的思考方式是极富跳跃能力的,而且一次能跳很远。但很快地,他明白了对方话中真意。

香独秀歪着头看着他,他俯下身子,位置与慕容情持平。似乎觉得对方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微笑着,食指和中指倒竖起,沿着慕容情的手臂像两条腿一样前进了一小段。


“走路。我们可否一试?”


慕容情觉得自己在重创之后,就从来没拒绝过香独秀的任何提议。不应该说是可怕的伤势打碎了他骨子里的骄傲的固执,而是这个人给予他的提议都是他在想的,并且是他需要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他摸索着抓住香独秀的胳膊,后者仍穿着天蓝色的丝织衣袍,光滑得像是一尾活鱼,只要稍微甩动就能松脱他虚软的手指。不过香独秀没这么做,他反手托住慕容情的上肋,一点一点扶着他直立起来。

在此之前,香独秀会时有时无地帮助慕容情进行简单的复健,防止他的肌肉在卧床期间萎缩。慕容情就算身受重创,也不愿每日受人触摸,就算对象是这个每天都在说话给他听的人。恢复了点力气,他时常就会甩开香独秀的手。香独秀倒是状况外的模样,不气不恼地起身告辞,给他独立的空间。可这个人走后,慕容情又会开始怀念他带笑的嗓音。只要他这么一想,那个人又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出现在他身边,找出个非常无厘头的理由跑回来赖着。

托那段时间没有荒废锻炼的福,慕容情把着香独秀的双臂,忍耐着筋脉骨骼里传递的钝痛成功地走了两步。这两次迈步耗尽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以至于最后坐不起来,是被香独秀抱回去的。


刚回到厢房,香独秀就被等在房内急得团团转的大夫侍女狠狠一顿数落。他们在照顾慕容情期间已经给这个集境精品混得熟络,讲起话来也没了礼数。其实这主要是因为香独秀的极品行为太令他们吐血了,破口而出的肺腑之骂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且香独秀对他们的训诫一向左耳进右耳出,全然视作浮云。

这回香独秀遭到的责备也在所难免,大夫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教导他不要折腾病人要让他静养,静养就是不要骚扰他不要烦他更不要随便把人家抓出去游玩,侍女们的总管是仙凤,且在龙宿手下办事多年,见过无数大场面,也不怕集境的外星人,纷纷在旁边给苦口婆心的大夫和处在自我空间中的香独秀吐槽,说大夫您别太费劲了,这个人他根本不听我们劝告。


“我并没有不听啊。”香独秀这回听到了,还有点委屈地卷玩着自己鹅黄色的鬓发,“但我做的事,并没有让慕容公子觉得被骚扰或者很烦。所以我听了你们的话,只感觉无法理解。”

“这位公子现在可是————”老大夫尴尬地看了躺在床上不动声色的慕容情一眼,将“哑了”两个俗字咽回肚子,“咳咳,受创过度,无法向你表达他的情绪啊!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难处吗?”

“我体谅了啊,慕容公子久居室内,一定心情郁结,所以我才带他外出游玩,放松精神啊。如若他不愿,我自然是知道的。”

“你……你怎么能知道?”

“心有灵犀~”


可怜那老医师差点背过气去。


挨过了训,香独秀仍是我行我素,光明正大地用轮椅推着慕容情到处乱晃。看到他感兴趣的事物,他就会说出口,告诉慕容情他们眼前出现了什么,是什么模样。如果可以,他就会拉着慕容情的手去触摸他所说的那样东西。在过去的薄情馆中,香独秀记得慕容情是个很招鸟雀喜欢的人,进入庭院就会有色彩斑斓的小鸟停在他的肩上。如今他失去了阿多霓美妙的嗓音,身上的异香也被药气覆盖,惹不来那些鸟儿了。他有点惋惜,但从没有对慕容情说过这份小小遗憾。

在灌木林中的小径上练习行路成为了两人每日的必修课程。慕容情的平衡能力丧失严重,可极高的心性令他变得急于求成,往往在练习中错不开脚步险些跌倒。香独秀看出他的焦虑,并没有特别表示,只是在他抢步时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软绵绵地安慰“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或者适时地提醒他休息。


“慕容公子,慢慢来吧。青山依旧在,必然有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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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14-09-18 21:53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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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中)

慕容情虚弱地坐在轮椅里喘着粗气,听着他云淡风轻的声音,觉得身陷黑暗中的自己很蠢。


有力气练习走路,练习举臂、握力后,慕容情曾经拥有又失去的东西开始在慕容情脑中回荡。他记得霓羽族,那些心性单纯,循规蹈矩,本质和真正的禽类区别甚微的弱小动物组成的团体。他曾经对这个族群古板的陈规和扎堆的本能无比地唾弃,蔑视的心情到现在也没有变过。可他们已经被魔王子一把烈火烧得干干净净,他记得他们惨死时扭曲的面容,也记得在更久以前,他们的族群和候鸟们一同翱翔在空中,像壁画书卷中的飞天般羽衣飘扬,自在安详。在他们张口歌唱的时候,游荡世间的百鸟受到他们的吸引,跟在其后组成一道飞跃天空的长虹,朝着布满水晶的海岸延伸而去。

紧接着,剑之初的音容相貌接二连三地走过他的时光之路。他的出现对慕容情而言,并不是那样密切的思绪,但足够深远。深远到他在有些时候,隐隐地能感应到那个人的心绪。他记得那男人留在自己眼中最后的影像,那张惊愕而忧伤的,温柔的脸。他不晓得现在的剑之初在经历着什么,是否再度出剑入世,是否取得了玉辞心与他朝思暮想的画卷中人之间的关联,是否已经和自己的命运开始了死战。

他不晓得。

他失去了薄情馆,失去了得力手下,失去了霓羽族,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所有力量。现在他通往外界的消息来源只有香独秀。而香独秀只和他谈笑着虚乎飘渺的话题,一言一句都没有压上他的心头。

剑之初,同时拥有强大力量和恬静面目的,和他相伴了久远时光的男人。他们曾把自己安插在红尘内外的灰色地带,思索着感触类似但本质绝不相同的痛苦。他想起他的时候,总会从那张随着记忆模糊的身影中看到深林中的动物或月光下的湖泊,和他一样宁静得有点感伤。这大概是由于他毕竟拥有一个凡人的魂魄。

他开始长时间地回忆自己与那个人度过的日子,直到不久以前,那个人温顺地走在自己身旁,眼睫低垂,沉声告诉他。自己在世间的挂念已经全部完成,他会听他的话,不再招惹尘世的麻烦与危险。

他和他,他们两个人,退隐吧。

慕容情默默地将这句话加以珍藏和反复重放,却只能感到透彻心扉的冰凉。

他曾在夜深人静之时躺在榻上,漫无边际地幻想那个人或许感应到自己未死,或许会得到消息,前来探望自己。亦或许他已经在自己眼前,带着一如既往的沉稳安宁的容颜。就像只要他想,香独秀的声音就会闲闲地飘到耳畔一样。

可剑之初始终没有出现过。而慕容情只能把隐晦的挂念藏在心底,完全不知道对方身在何处。就像一直以来牵引二人的命运丝线,终于被无形的利刃切断了。

香独秀仍保持着悠然的状态,照例每日陪伴慕容情散步,练习,和他讲话。慕容情没有听,他也不在意。后来他见慕容情精神好些了,就带他去了建在人造湖心的八角凉亭,那是三先天目前相聚的去处。这些跨越世纪的先天人经历过多雨雪星霜的洗礼,虽然各自有所怪癖,但他们很是欢迎新人加入他们插科打诨的行列。

他们到的时候,剑子仙迹和佛剑分说正在自顾自地品茶,疏楼龙宿则在一边的琴台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弹奏着把洁净无瑕的白玉琴,模样看起来懒散至极。他们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但谁也不甚介意。剑子见到香独秀出现,神情很奇妙地缩了缩脖子,大概是想起了龙宿仍未实现的报复。彼此问过好后,三人给香独秀和慕容情让出了座位,请他们坐下一同闲谈。慕容情显得很是拘谨,他当前的状态有目共睹,在高人面前现眼总是令人不快的。


“慕容公子不用拘束,”剑子首先起身,给他们两人添了新茶,温和地缓和气氛,“四海之内皆是朋友,把此处当做自家便好。”


马上,他的话就被在一边弹琴的龙宿打断了。


“剑子先天,汝待人真是热情,热情得竟抢了吾的台词。至于‘四海之内皆朋友’……嗯,说得好。正巧,吾与佛剑一直想听汝讲述汝与那位大明湖畔笑封君的前尘往事呢。”


见龙宿抬眼之间,金色的眼瞳露出一丝利芒。剑子的嘴巴瞬间像蚌壳一样闭上了。前者见状,嗤笑一声,伸出精心修过指甲的素手,往剑子的方向晃了晃。


“看茶。”


可怜道家先天只能摇头叹息,念着“误交损友”倒了茶放进他的损友手里。佛剑分说坐在离慕容情比较近的地方,大概是早已习惯了两位至交长达数百年的唇枪舌战,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品茶。

几人在龙宿的琴声中各有所思地待了一会儿,龙宿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带着似笑非笑的妖娆表情唤了剑子一声。


“今日吾三人皆在,且慕容公子重伤初愈。汝与吾是否琴箫合奏一曲,以示庆贺?”

“呃,好友……你我的琴箫和鸣,何时有了这层功效……?”

“…………你的紫金箫现在何处?”

“哎哎,好友啊,客人面前,你怎变得如此犀利?”

“香公子与慕容公子可是剑子仙迹汝、带、给、吾、的、好、友,本应与家人相处同样。现在回答吾的问题。”


剑子眨巴眨巴眼睛,咳嗽了几声,在做出最道貌岸然的庄严表情之后,才缓缓开口。


“龙宿好友有所不知,在你诈死后,抛弃我与佛剑孤军奋战,巧逢一页书坠入魔道。我二人奋不顾己,挺身迎击,其中又遇四魌界之乱,死战之中,总有大意……”

“哦,这么说,汝是将吾的紫金箫丢失在了某个穷乡僻壤。”

“哎,非也。紫金箫去情谊犹在,好友啊……”

“嗯。好友。吾之御皇对汝之古尘的情谊,汝还未领教过吧?”

“咳咳咳,龙宿,吾功体未愈,不可抵命交战,这可是你下达的严命啊。”

“与吾,例外。一荡山河满江红。”


破水之声轰然炸响,两名高人就为一支箫管,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到亭外的碧湖之上拔剑厮杀。


“哎哎,好友啊,你这是要剑子赌命啊~”

“赌上吧。输去的话,吾可以借贷于汝,反正汝欠吾的债务,不差这条祸害之命。”

“龙宿你是何时变得如此暴力——啊?你是真打算用紫龙啸天吗?!”


慕容情听着那两人时近时远的出招和调侃,无奈得有点想笑,但出于礼貌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亭台之内温度适宜,黄金镶玉的精巧香炉内,阵阵沉木暖香正在飘起。风中送来水和泥土清爽的味道,隐隐能听闻年轻的侍女们在别馆中奏乐演歌的美妙喧嚣。
香独秀不知在做什么,一言不发地坐在另一侧,毫无声息。约莫是对水上二人闲来无事没事找茬的战斗看出了兴致。

就这样过了段时间,坐在他旁边的佛剑开了口。


“公子久居心牢,为心所困。此番劫数,是为苦,亦为生道。”


突兀又直接的话题令慕容情愕然了片刻,他艰难地转身,倾听佛剑低沉的声音。


“轮回为苦,生即为苦,贪而不得为苦,爱恨纠缠为苦,长怨别离为苦。众生道上,无人不苦。公子心具慧根,同存念结。结为人起,亦因人去。人既已去,结仍在者,是为己生。”

“逝者如斯,生者犹在。公子曾因生者之情所困,现因逝者之念所缚。逝者无常,已入轮回。公子为己身之忧纠缠,却甘认此为宿命。”

慕容情闻之身体一震,连带苍白的唇都颤起来。他的嘴巴微微张开,有合上,像是想说什么话,可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佛剑深沉地凝视着他的面容,有所领悟地“嗯”了声,像是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三界万物皆为化相,心不变则万物不变,心若动则万物轮回。”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此世所经皆为之缘,缘至缘灭,全无是类。依遵本心,为所当为,是为生道。”


语罢,他他起身,默默地朝对面冲他微笑的香独秀颔首。而后又冲着湖上两个互殴的先天人呼出“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接着在另两个人惊讶的呼喊声中冲了出去。


“佛剑你在干什么啊啊啊啊!!”

“剑子,这是你不懂呢。佛剑好友被汝与吾晾在一边,心中无限孤寂啊。”

“要我为你们吟诵《往生咒》么。”

“不需要!!”


佛剑的一席话让慕容情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内心里最薄弱的环节。他从抛弃霓羽族至今一直没想去解读,那部分令他焦躁又痛苦的矛盾是什么。与他苦闷的现状不同,陪伴他的香独秀是另一个空间的产物,无忧虑,无困扰,每天都踏着轻快的脚步找来新玩意儿给他解闷。慕容情思索着佛剑说过的话,用剩余的感官捕捉着香独秀自我满足的美满状态,开始不太想再见到他。

季节性的雨水降临时,天变凉了很多。香独秀会抱怨骤雨不见晴,慕容情则坐在靠在榻上,摸索着用一支纯银质地的圆头细笔在一块香脂板上刻画着字迹。这种奇妙的思想传达方式源自于三先天童年时代的内部游戏,游戏的发明者自然是热衷于奢侈行径的儒门直系。年幼时的三先天不过是一个对院子里的柿子树极富感情的小野道、一个热衷于虚幻万象的小公子和一个谁破解就用木鱼超度谁的小和尚,他们三人在香脂板上玩五子棋,用猜拳写串字,也会画些图来玩耍。等到画满了后,便用手在板子上用力一抹,字迹全消,分毫不剩。

龙宿三人无意中的调侃感慨被香独秀听到,他跳跃性的思维在此时倒是派上用场,当即向莫名其妙的儒门龙首要了模样类似的香脂方板和银笔,告诉了慕容情一套很有创意的文字交流法。慕容情终日除去长眠服药,就是复健和忍耐痛楚,也是个无事可做的闲人,他对香独秀满不在乎周围环境的状态表示淡淡的不快,但认为他的建议是可行的,从此开始尝试在香脂板上刻字与人交流。他用手指摸索着刻下去的笔画,稳住指尖的颤抖,就可以写出准确工整的字词。有了这点小手段,他的生活方便了不少。只是就算方便了,慕容情又不知道自己这般奋力有什么用处。

香独秀全然没有他这般迷茫,见他可以慢慢与人交流,自在悠哉地自夸自己果然是天才,可以想出这么好的主意。面对自恋重现的他,慕容情抱着香脂板,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好。这个人的心态实在过佳,不论怎样的打击都掀不翻他。他逐渐觉得越和香独秀接触,就越搞不懂他。在最初,他只觉得这个人是个自我状态良好的乐观主义者,与自己非是同道中人。经过一番离奇荒唐的角逐,这样一个人居然行云流水地先把自己当做梦中情人,又顺理成章地拉着自己以好友相称。

慕容情从未觉得自己和香独秀是好友,他们所想之事从未统一,除去生活上的洁癖,其余也没有过明显的交集。基本上都是其中一人在说自己的话,另一个人深有在外地对坐饮茶。不过确实,散漫如香独秀,能为自己几次办事,虽结果不算完美,可他能痛快答应下来,倒是令慕容情心感惊奇。剩下的时间,香独秀都在长期的失踪中,而自己则与剑之初相处更甚,全然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不明白这样一只野鹤为何在苦境纷乱之时把他的薄情馆当成了临时小巢;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人所思所虑南辕北辙,却会成为所谓“好友”;更不明白在自己重伤之后,他打从哪里蹦出来,如何令必死的他苟延残喘至今,且为什么能安分地与他待在一处相处至今。可以说,香独秀做事是看心情的,“看心情”可以作为他做任何事,不做任何事最好的理由。可慕容情不是香独秀,他面对任何事情都要找到一个原因,一个解释。偏执也好,敏感也罢,他本性如此,从不会因任何外在或内在原因发生变化。

刨根问底本来就是很容易说到做到的事情,慕容情在落雨的日子里这样问了。他把字工工整整地写在香脂板上给香独秀看,上面询问香独秀为何帮助自己,为何滞留到现在。香独秀看完后没有悬念地回答了他。

“香独秀这样想到,就如此做了。慕容公子何须挂怀?”

他的答案可以用于解释任何情形,这不是慕容情想要的。他感觉到自己的性情正随着长期修养和伤痛变得更加乖僻,而他当前的状态也可以说是魔王子待他变态之处——如果有机会,他会活下去。但失去一切传达情绪方法的他会在痛苦中生不如死。直到慕容情的精力恢复,却发现身体任何一个部分都无法恢复正常人应有的状态,也无法和他人进行交流时,才懂得了生存下来的恐怖。

他不觉得每天笑盈盈地来找他玩乐的香独秀能理解这种痛楚,应该说,任何人都无法懂得这份尽失尊严的可怕。他又开始变得沉默,对前来探望他的香独秀和下人们极少理睬。下人们多少都能领会他的郁愤,选择避而远之。只有来自天空大陆的非常识人口仍我行我素地流连在他面前。

生活的变化发生在阴沉的午后,香独秀去了山另一边的小镇,拿回一把造型奇特的拨弦乐器,说是来自波斯的特产,声音很美妙。他弹奏了几下,那乐器便发出了水晶珠子落在石板上的脆响。慕容情回过头,这种声音他是听过的,只是记不得了。香独秀把那梯形的七弦琴放在他腿上,让他弹奏试试。慕容情按照拨筝的指功把手指放在琴弦上,却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剧烈地颤抖,这在做简单运动和写字时,是从未发生过的情形。他突然记起大夫们在他房中交谈时所说,“完全恢复已无可能”,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一切宣泄感情的造诣,都不再属于他。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把七弦琴推了出去。香独秀没料到他使了大力气,没顾上去接,就听那琴发出声凄厉锵然,落在地上摔碎了一半。沉默中的两个人都被那声音吓了一跳,香独秀俯看了看瞧不出情绪的慕容情,才俯身拾起摔坏的琴,并没有发怒,只是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可惜了。”

他带着一贯轻浮的口吻对慕容情劝道。


“慕容公子莫要愤懑,琴瑟若是无法弹奏,也可以击鼓嘛。都是音乐不是吗?”


话被慕容情听进去,却感觉无限刺耳。他脑中没有任何想法,下意识抓过身边的抱枕朝香独秀的声音发出的地方扔去。香独秀正瞧着那琴,完全没躲。他挨了一下,也没太明白慕容情是何用意,发出一个疑惑的拟声词,随手又把那抱枕扔回慕容情怀里。

这下慕容情彻底恼了,这恼火毫无缘由根据,全凭着长时间以来积下的各种激愤、绝望和不甘。他再次用力投出那抱枕,也不顾初愈的手臂正在作痛的警告,一股脑把手边能抓到的东西全朝香独秀摔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都扔了些什么,也看不见香独秀是什么表情。总之他听到一声闷响,然后有个瓷质的东西彻底摔碎在地上。


“公子,出什么事了?”


守在外屋的侍女闻声急忙赶到,他听到那少女正细声责备着香独秀,说定是他干了古灵精怪的事惹了病人。正这么讲着,侍女却突然住了口,发出一声惊呼。


“哎呀,香公子你的——”


她的话立刻被香独秀轻描淡写地截住了。


“哎~一切皆是浮云,浮云而已。”他仍用悠哉的口吻调侃道,“这是香独秀与慕容公子交流感情的特殊形式啊。俗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连踢带踹显真心’。可见我二人友谊之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又说了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俏皮话,香独秀就称去把琴修修看,先行离去了。慕容情坐在原处,手臂的痛让他皱起眉头。他等了一会儿,听到那侍女小步跑开后不一会儿,拿了打扫的工具收拾碎在地上的瓷器。那可能是茶壶或茶杯。慕容情摸到身边未扔出去的板子,忍痛写了字给侍女看。


“香公子怎样了?”


侍女看过后,犹豫了一下才回道。


“呃,刚才香公子的额角好像是被茶壶砸了,渗了点血。不过他看上去一点儿都不生气,还冲我打手势,叫我别多嘴呢。他这样,您也别挂在心上了。”


把地面打扫完后,侍女施完礼就悄悄走开了,留下慕容情疲惫地坐在榻上,慢慢地将自己写的字迹擦去。整个下午,他都抱着那块板子写字,抑或是简单地画了点东西,留了一会儿便又擦去。直到掌灯时分,香独秀都没再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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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下)

香独秀就这样飘飘然地失去了踪影,要说没有前兆,知道他脾气的人都习以为常。要说有所前兆,也只有慕容情一个人有所估计。龙宿对他二人的去留不闻不问,一切都交给仙凤处理。他习惯把儒门天下的事务积累到一定数量再去投入全力工作,如同他闲下来时不允许任何人阻挡他的懒散作为,开始工作后,他可以不眠不休数个日夜,严禁任何人打扰。

剑子仙迹没有了插科打诨的对象,来慕容情的房间探望了两次。二人不甚相识,剑子是自来熟的类型,可他看慕容情并没有想和人谈天说地的意思,也就不去打扰他,彬彬有礼地离开了。佛剑则是从前次的会面后就没再出现过。修行者偏爱独处在幽静的空间里思索前世今生,参透佛语禅机。于是宅邸中的每个人都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互不干扰。

慕容情的身边突然静了下来,他仍和之前一样,终日躺靠在床头,把自己的字迹和图画擦了又刻,刻了又擦。不知不觉,他的时间好像被无形之物所胶着,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缓慢。他想了很久,才明白之前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香独秀每日都会前来替他解闷。在他失去双目前,气候还是微热的春末夏初,而今户外的草叶上已挂满霜露。下人们在各个房间点起了地龙,那是建在地板下的保暖设施,相比火盆之类,舒服方便了很多,可以让整个房间快速变得暖融融。


冬日降临,慕容情也不能再去户外走动了,何况平日里只有一个人愿意带着他往外跑,陪他练习走步。他不想更改固定不久的作息,在香独秀离开后坚持每日复健,并尝试下床走了几次。此时他才体会到,在无人扶持的情况下行进是何等困难。他摇摇晃晃地蹭着步子,好不容易回到床边坐下,总会习惯性地下落过快。因为在以往,都有双温软的,包着水滑长袖的手臂稳稳地把着他的肋间,轻飘飘地安慰他不要着急。

香独秀就是这样的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又不辞而别地消失。没人能管住他天蓝色的身影,而他也从不为任何事物而束缚留恋。慕容情羡慕着这样的香独秀,那种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潇洒是他终生追求的终极目标。就像优雅美丽的猫科动物,独行在世间任何一个角落,偶尔会遇到顺路的同伴,在分离时从不挂心这偶尔得来的感情,仍自在地走向自己的方向。可他早就明白,自己摆脱不了凡尘的纠缠。

随着寒冷复发的伤势让他再度倒在床上被一群人灌汤灌药,他只得服从摆布,就像过去的各种时刻一样。为情势,为责任,为感情,似乎只要有什么东西待在他身边,那样东西就会摆布他的一举一动。他痛恨被当做其他存在的吊线木偶,一如他痛恨自己阿多霓的身份。精神领袖的地位令他得到了族人的尊敬和世人的窥测,也在他颈上栓了无形的枷锁。不论他如何逃避,最终仍是因为这个身份被爱、被恨、被伤害。

可在同时,他却珍惜着阿多霓的名字,保护着他厌烦不已的人们。这很矛盾,他知道。佛剑对他说得分毫不差,一切都是他的作茧自缚。他惧怕人情间的依赖和影响造成的精神控制,就像霓羽族,那个以美妙歌声为祸源的族群,他们整体就像是个优秀的合唱队伍,而他的任务则是担任主唱。主唱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放歌,他需要根据团队的意见、团队的音调和节拍来唱属于自己的内容。团队要他唱什么,他就必须唱什么,需要为他陪上哪位伴唱,那就是谁。他永远不是具有选择权的那个。可如果脱离了这个队伍,一个人的歌声再也不是那般美妙了。

他总是在渴望同伴的陪伴,但不能忍受对方施与自己任何一方面的压力和期许。他记得魔王子的冷笑,他冷笑着,说自己到死仍是一只弱小愚笨的飞禽。飞禽是群居的动物,永远扎成一堆,拥挤地待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喧闹着。如果失去同类的陪伴,就会迅速地死去。原来他的本质就是如此吗?


或许。


令慕容情惊讶的是,不久之后,富长春带着俪大娘和它的鸟架跑来了。那时慕容情伤情稳定了些,正坐在床头凭着记忆画几竿竹子。富长春走上前,见自家主人竟成了这副模样,不禁老泪横流,差点以头触壁。幸好被鹦鹉及时吐槽所阻止。

疏楼龙宿的住址隐秘,不该为任何人知晓。慕容情以字询问,得到的回答更令他错愕。


“是那位香公子告诉我们的啦,馆主。”富长春拿手帕擦着眼睛,“您生死未卜,我们都急得要命。只有他悠哉地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失踪,还让我们不要着急什么的……不过幸好他游山玩水没把找您的事情忘记,虽然晚了些,总算是把您给找到了。他这个人可真是……”


慕容情听着富长春的抱怨,愣了很久后,才重新书写,询问他香独秀现在何处。


“他说要再去找个人,让我先过来,而且不要把此事张扬出去。”


这位毕生在慕容情手下兢兢业业的老掌柜眼看着他的主人慢慢擦去香脂板上的字迹,又开始老泪纵横。


“主人啊,怎么会成这样……?!”


听着富长春的哀哭和俪大娘的学舌,慕容情无声地叹息。他不得不感谢那样独善其身的香独秀顾及了他的家仆,并在自己已经有所恢复后才指引他们前来。


他们度过了平静的半个月,有了熟知自己习惯的家仆在身边照应,慕容情过得惬意了很多。而就在半个月后,剑之初在一个深夜出现在慕容情榻边。

这情景和慕容情此前想象过的分毫不差,如果他的眼睛仍在,就能看到那衣着朴素的白发剑者低垂着一双幽深的眸子,面容如洒满月光的湖水般宁静而忧伤。

他知道他来了,即便他能看到的只有黑暗。

他知道他醒着,即便他紧闭着凹陷的双眼。

慕容情没有开口,其实他曾尝试过发出声音,并且说出了断断续续的话。但他的嗓音就像两片生锈的刀刃在摩擦,剧痛之余使他认定开口还不如再去死一次。剑之初也没有开口,只是垂首静立理由尚无法得知。

他们两人沉默着,面对着对方——那常伴了多少光阴的,同样迷失在不同道路上的旅伴。

最后,剑之初伸出了微凉的手指,替慕容情捋顺贴在颊上的一缕碎发。

慕容情一动不动地感受着手指的纹理和温度划过自己的皮肤,随后慢慢地远离了他。跟随着那逐行渐远的脚步,消失在黑暗深处。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暂时还活着。

他终于拔剑走入尘世。

他寻到了思慕千年的女子。

他遭遇了毕生最强的死敌。

他义无反顾地走进了爱恨情仇的漩涡。

他曾经执着,曾经追寻,经历迷失,重新奋起。并即将带着那双凝聚夜光的美丽眼睛,像花朵绽放般迎接宿命中的陨落。


慕容情抬起手,默默地掩住自己空荡荡的眼窝。

他的脑海随着渐深的夜色化为空白。他等待着思绪中重新出现些东西来弥补曾经塞满头壳的,令他窒息的事物。

终于,他决定在第二天吩咐富长春去山另一边的镇上买一把来自波斯的七弦琴。他从没弹过那种东西,但一切都有第一次的经历。


又过了半个月,香独秀又轻飘飘地回来了。他的模样和此前没有任何变化,仍旧身穿蓝色丝织,妆容完美,带着凡俗不沾身的笑容。他在敲门进入慕容情的房间后,就挨了富长春、老大夫和侍女们一顿数落。

一群人责备他什么的都有:冷情的家伙,何等不靠谱,走也不打声招呼,吊儿郎当,毫无时间观念,不可靠不可信。骂到所有人都没词了,香独秀才潇洒地以挑额发,朝四周望了望。


“各位冷静~”他慢悠悠地问道,“是说何人如此大逆不道,竟被你们如此训斥?”

“就是你啊白痴!!!”


靠坐在旁的慕容情以手掩口,无声地偷笑起来。

香独秀对自己去寻人一事只字未提,只是无限自在地告诉几近集体破功的众人,自己去了苦境旅游典籍中广阔的荒漠,那里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既没有温泉也没有酒楼,差点要了他的命。不过幸运女神果然是宠爱他的,他按照那实际上是秦假仙涂鸦的地图找到了一处美丽的荒漠绿洲。

绿洲人非常热情好客,为他接风洗尘,并请他去最好的茶馆喝下午茶。茶馆每过数日会有两位仁兄来兼职,一个金头发,一个银头发,看起来招财得很。金头发的男人免费送了他杏仁做的兔子糕,银头发的男人让他马上滚蛋。不过他觉得那里风景独特,待了数日才走。


“面对带了守信的我,你们的责备真是凉薄啊~~”


香独秀动作优美地从怀里掏出一盒杏仁兔子糕,连带着两个圆滚滚的毛球也被他带了出来,发出可怜兮兮的吱吱叫声。


“这是啥?!”


眼看着香独秀长袖一卷,将两个一手就能抓住的毛球捞起。富长春面部抽筋地问道。


“哎呀,路上偶遇的小朋友~我觉得慕容公子会喜欢,所以就带回来咯~~”


他这么说着,把那两个毛球放进慕容情摊开的手里。众人凑上去一看,无不掩面。

两只全身都是胎毛的雏鸟正长大了嘴巴冲着香独秀乞食,肉呼呼的小翅膀还没有发育完全,开起来和雏鸡没有区别。


“我觉得很奇怪。”香独秀逗着慕容情手里的两个小不点,喃喃自语,“它们为什么一见我,总是相同的动作和表情?”

“你被人家当成妈妈了吧笨蛋!!”


慕容情听着身边人们的咋呼,捧着那两个软绵绵的小动物,真实生命的温暖在他的掌心朝着心口流窜。他把雏鸟交给福长春,同意把它们养起来。富长春饲养小动物确实轻车熟路,无奈两只毛团单单看到香独秀的脸才会拼命长大嘴巴。人们都很无语,于是每到喂食的时间就把香独秀押到放置雏鸟的篮子前,让这一人二鸟在慕容情身边对视。

直到剑子和佛剑再度入世时,慕容情才决定离开龙宿的住处,到更偏南的,气候温暖的地方去。那个时候雪还未化,淡淡的梅香飘遍了整片山岗。

龙宿没有离开他的居所,他果断地拒绝了两人拉他离开的邀请,留给剑子的话依旧是“通通去死”。


“如若寻得紫金箫,汝便有生存的希望。”


他临后补上了一句。直到离去的人们登上那座开遍腊梅的山丘,回首还能望见精美的湖心八角亭里,有位紫衫人正默默地立在其中。

慕容情一行人离开时,与剑子佛剑同行了一小段路程。分别时,佛剑再度向慕容情开口。


“今夕花已落,他日花又开。”


他捻起一朵飘落的梅花,语句简练,双目阖起,一派淡然。


慕容情坐在马车上,香独秀在他身边看着最新版本的苦境旅游典籍。富长春在外熟练地驾驶着马车,口中喷出白色的呵气。两人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个提篮,篮中的两只雏鸟正依偎而眠。它们的胎毛正在逐渐褪去,据香独秀说,它们似乎是黄莺之类的鸟儿,通体鹅黄,几抹蓝色点缀其上。其区别不过是一只的蓝色在头顶,一只则在翅膀上。

香独秀留了下来,对此不只富长春,连慕容情都很诧异。他就像从一开始就跟在慕容情身边一样,神态自若地把他抱上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没人要他再做什么,也没人驱赶他离开。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待在慕容情身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他那本没营养的书。


“剑之初曾来过。”


马车有节奏地颠簸着,直到走出山道,慕容情才轻声开口对香独秀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发出声音。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嗓音是令人沮丧的。不过香独秀就像是早知道他能讲话,全无没有惊诧溢于言表。


“是你告诉他的?”

“是啊。”

香独秀把注意力离开书本,轻松地回答他。


“我知道,你是想念他的。虽是思念,但你也不想让他看到你之伤痛,令他心怀悔恨。”

“你总是都知道。”

“哎~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顿了顿,香独秀又开口道,“没有人有资格夺去
他人心中的慰藉。”

“如果不是慰藉……而是至深之情呢。”

“那就更不应前去破坏。”香独秀用了少有认真的口气,马上又调笑起来。

“苦境有句俗话说得好,碍人之美会被马踢死。香独秀是惜美之人,断不会做出不雅之举,不是吗?”


慕容情没有在意香独秀何等快速地转移话题。他靠坐在软席之上,身边的手炉正散发着热气。香独秀就坐在他的另一侧,温暖的身子和他并肩靠着。他听着窗外卷起的风声,默默思索,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为什么薄情馆成为了野鹤般的香独秀选择的临时小巢。

为什么即使他鲜少听他讲话,也不懂他的心思,香独秀仍称他为“好友”。

为什么每当剑之初出现在他身边时,粘着他的香独秀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在自己重伤之后,香独秀会突然出现,带着他离开沦为焦土的战场。

香独秀知道太多的事情,也明白太多的事情。只是他明白的一切并非日渐体会形成,而是在他有所感知时,就已深入了灵魂,成为了他本质中的一部分。这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智慧,并非文字可以传达与记载,也无法一字一句地讲给任何人听。

所以香独秀能做的,就是让慕容情身处在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里,自己去选择,自己去思考。只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他才会心有灵犀地出现,为慕容情办些事情,陪他游玩,替他解闷。

慕容情想象过,自己或许在有生之年能够得到一个走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个同伴是个就像随时能够任候鸟飞翔的天空。不会左右他,控制他,束缚他生命的存在。就像是各个时代都流传于世的老话,所有人都了解语中真意,但时间过了太久,已经少有人记得了。


你所期望的总有一天会是你的。

只不过他会出现在你想不到的时间,想不到的地点,以你想不到的形式与状态出现在你身边。


香独秀又被苦境的三流书本迷住了,他拉着慕容情的衣袖,问他在哪里能看到会从地里钻出来高抬腿跑的人形何首乌。虽然慕容情什么都看不到,但按照他逐渐培养的直觉,他断定此人现在金沙般的眼睛里一定光芒四射。


“我们可以去目的地找找。”


他这么回答香独秀的时候,稍微把身体的重量放在了对方身上。他深吸了口气,听到遥远的天穹中传来百鸟展翅的轰鸣。

慕容情淡淡地微笑着,心想那是鸟儿们追随在他们身后组成的一道飞跃天空的长虹,正美妙地啼鸣着,朝遥远温暖的南方延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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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14-09-18 21:56 | 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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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就是这篇入坑的,滚来顶一顶!
Posted: 2014-09-20 16:23 | 3 楼
知离疏
今朝花已落,明朝春又开。花期千百度,曾见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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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羽之虹……
某只当初入霹雳坑时看的第一篇文……至今仍然受益良多啊
没想到你会把它转来了,GJ

某只只是上来冒个水,争取坑了一年后回更……
回去闭关……
不知,永远是最好的错过。
Posted: 2014-09-24 12:17 | 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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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Quote:
引用第4楼知离疏于2014-09-24 12:17发表的 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
羽之虹……
某只当初入霹雳坑时看的第一篇文……至今仍然受益良多啊
没想到你会把它转来了,GJ

某只只是上来冒个水,争取坑了一年后回更……
.......


這篇的年代也很久遠,差點就沉埋了…現在讓它再重現光明。XD

原來妳只是出來冒個泡呀。

何時出關呢??

還在等妳更文吶。

(記得妳的坑好像還有3、4個…還沒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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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14-09-24 13:41 | 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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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Quote:
引用第4楼知离疏于2014-09-24 12:17发表的 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
羽之虹……
某只当初入霹雳坑时看的第一篇文……至今仍然受益良多啊
没想到你会把它转来了,GJ

某只只是上来冒个水,争取坑了一年后回更……
.......

看到活人了好激动!!!
Posted: 2014-09-24 14:15 | 6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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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Re: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Quote:
引用第6楼眸心画莲于2014-09-24 14:15发表的 Re: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

看到活人了好激动!!!


可遇而不可求,難得被妳碰上了…

她也是個(寫文的)大廚,她的菜色也很多,論壇後來的文幾乎只剩她有在寫、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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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14-09-24 14:30 | 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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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Re:Re: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Quote:
引用第7楼jill于2014-09-24 14:30发表的 Re:Re: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


可遇而不可求,難得被妳碰上了…

她也是個(寫文的)大廚,她的菜色也很多,論壇後來的文幾乎只剩她有在寫、更新了。

赶紧乖乖滚去抱大腿...
Posted: 2014-09-24 14:40 | 8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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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授權轉發】【香独秀X慕容情】羽之虹 (全) (作者:猞狸)

不知為何…有時就是「編輯」不了舊帖文。真怪。

改天再試試,編輯第1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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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邊補充一下。


作者的wb網址:

【猞狸先生】http://weibo.com/u/1876733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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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14-10-05 20:07 | 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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