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是最可悲的状态。
伏婴师毫无阻碍地从天魔像中穿过，什么都碰不到，就像去触摸一团面目可憎的空气，就像去触摸无法摆脱的幻觉。
其实空气的是他自己，幻觉的也是他自己。这就是魂体，无法触及任何事物，甚至当一个魂体想要触摸另一个魂体的时候也不例外。
弃天帝尖利的指爪从他虚幻的身体里一划而过，水中捞月一般。疑惑之下，他回头看看被他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苍，觉得不能理解这种差异。

很简单，伏婴师说，“因为主上和他都还没有死，而属下已经死了。”
弃天似乎听到了非常滑稽的事情，“你死了？若吾说你没死，你就得给吾活过来。”
这话也是真的，伏婴师低下头，“那是当然，您不仅是吾等的君主，更是吾等的神祗。”
弃天淡淡一笑，以他神级的力量来说，这样的默认已经是十分谦虚的反应。不过，复活这事情不用急，急也急不来，因为弃天自己都还没有复活呢。

弃天继续安心等待着下凡尘的日子，就算伏婴师真是死了，他生前摆下的局也会继续运作下去。所以弃天不着急，而自从可以自由和别人勾搭之后，他每天的日子也一点不无聊，闲来无事可以去折磨苍，不然去调教朱武，要不就去抽打断风尘……
伏婴师更不着急，收起人魔的姿态，当自己就是一只普通的、小小的蝙蝠，在成群的蝙蝠中飞舞着混日子。

偶尔，弃天帝派蝙蝠们去做些简单的任务，他也就随大流从天魔像里飞出来，当个背景、推个棺材什么的，反正什么都摸不到，出工不出力也是理所应当。
棺材盖推开，看到了素还真的尸体，他便龇着两颗小尖牙“活活活”地偷笑，终于成了。和众星捧月的朱武不同，和神灭世人的弃天帝也不同，伏婴师没人表扬，没人传说，但是经常会自己觉得自己真是了不起，这种骄傲和自信，炯炯有神地照耀着他的魔生。
这个局，早在他知道了识界的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筹划，用叶小钗钓着，把素还真往局里引，甚至为此牺牲了自己一度最心爱的玩具——孤月公主。

说起他可爱的小挽月啊……
这个在朱武冷藏的时候陪伴他度过了整个无聊岁月的傻女孩儿，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他利用她，她也利用他；他跟她一身清白，她也最多是吃吃他豆腐；他们的本质是相似的，是绝配的。挽月，就像是一面扭曲的哈哈镜，伏婴站在她的面前，从她身上看到拙劣愚蠢的自己，这种滑稽的样子，每每逗得他暗自捶地。
现在，这种乐趣已经没有了，其实这种乐趣早就消失——从找到了朱闻苍日的那一天开始，他看着挽月拙劣愚蠢地痴缠着自己的兄长，看着挽月拙劣愚蠢地骂箫中剑是白痴，看着挽月拙劣愚蠢地谋害九祸……他终于感到了腻烦。
总算，玩腻了的玩具，在丢弃之时还能起到那么大的作用，也不算可惜。

看到了素还真，弃天帝从天魔像里伸出魔爪。以他的人品，任谁都会不由心惊，你要对清香白莲的身体做什么？
而伏婴师根本没有怀疑过弃天想对清香白莲的身体做什么，在那一刻他已经开始计划如果把这种侮辱尸体的事情透露给中原正道，能刺激到多少个傻瓜前来送死。

在不久之前，弃天帝曾把伏婴师的尸体也拖进天魔像里放置，来时还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没过几天，魂体蝙蝠兴冲冲地飞过去，想对着睡美婴自恋一下，结果伤心地发现……自己的衣服破掉了，头发也全散了……
作为这个身体的主人只得眼不见为净，郁闷地飞走了。
这种切肤之痛太过深刻，他却没想到，弃天的爪子一收，清清白白地把中原墙王捏了个玉碎花凋。

这让伏婴师感到了久违的窝心，是嘛是嘛，这才是个作魔君的样子，不知道节操是什么不要紧，只要知道通敌是不对的就行，哪怕是“通奸”的通也不行。
由此，他甚至开始相信，虽然经常听到隔壁小黑屋里发出可疑的声音，但说不定……莫非他和苍竟还是清白的。
又过了几天，伏婴师看着朱武在弃天帝的淫威之下，仍不折不挠地顶撞道，“九祸……九祸！九祸！！”，令他又甚至开始相信，朱武和箫中剑之间也说不定……莫非竟也是清白的。

朱武为了一个死不改口的答案，似乎决心把牢底坐穿。
弃天又去调教儿子，伏婴也拍着膜翅，啪嗒啪嗒地飞去万年牢里面看朱武，当然，作为一只普通的、小小的、对旁人来说更是透明的蝙蝠，是空气一样、幻觉一样的存在。
朱武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闭着眼睛，一脸不以为然，真的像个被父亲呵斥了“你回你的房间去！”的叛逆少年。

伏婴飞到他的耳边，嘿嘿地笑，
傻瓜，还不快逃走，我们有了新皇了，你也救不了女后。你还不懂吗？她是甘心为了魔界也为了你而牺牲的，现在，你可以自由了啊。
为什么还不走？这里已经没有你所牵挂的了……

弃天屏蔽四周，对他喝斥，“你在做什么！”
伏婴依然笑笑，“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不是吗？”
黑色的蝙蝠幻化回了人形，魂体也有好处，所展现的总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未着面具的容貌，就算是朱武也不曾好好看过。
有什么关系呢，唇角笑意浮现，“反正他也看不见我的样子不是吗？”

他的十指虚无地抚上朱武的脸，一不小心看起来就会像戳进了他的脑袋里，十分破坏画面。就算是现在，他的意识其实也正野在外面，和赭杉军等等的正道人士混在一起吧。喂喂，你还记得我不？
伏婴师笑眯眯地低下头，向着朱武的嘴唇贴上去，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但是一直都想，做梦都想……然而无法触及的感觉，和仅存自己在脑中的妄念根本没有区别。魂，是最可悲的状态，使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他说，“反正他也感觉不到我，不是吗？”

当然是的。弃天转身道，离开吧。
伏婴叹了口气，再晚了，他就要杀你了啊。

回到阴之间，弃天对他说，虽然吾碰不到你，但是要把你这缕小小的魔魂击杀是很简单的事情。伏婴师卑微地说，何止简单，简直算不上一件事情。
话音刚落，一道气劲把他震得几乎魂飞魄散，被打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弃天帝说，伏婴师，醒来吧。
他既然这么说了，伏婴师的魔魂便挣脱不开，被关在身体里，散碎的魂魄渐渐融入其中。

飘了很久了，忽然又有了身体，感觉有些沉重，然后木然的肢体恢复了知觉。
撕裂般的疼痛骤然袭来，令他不由呻吟出声，手指一根根攥紧衣袖，蜷在地上瑟瑟发抖。
死亡的身体，是不会自愈的，一度被主人事不关己地放弃了之后，期间所受的伤害，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次一次地，都留在身体里面……

弃天攫住他的下颌，轻轻抬起来，用指尖挑开被冷汗黏湿在他额角上的乱发，“痛吗？”
废话……伏婴师眼神倔强地回望着他。他的自制力向来不错，尤其是对于疼痛的忍耐，就算是近在身边的人也很难察觉到他已负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
“还是这样有趣，”弃天的尖爪没控制好力度，浅浅地刺进了他的脸颊，自额角滚落下冷汗的水迹，染上一丝血红，他的眼睛为这丝艳色吸引，声音中有着残忍的热度，“比起不会动的，没有反应的身体……”
伏婴师的注意力不想集中在身体的痛苦之上，所以飘浮在遥远而无关紧要的地方，比如，弃天的真身是魔界至强至美的创造神，那怎么会有审美情趣差这么多的魔魂呢。

“你在走神吗？”弃天放开伏婴师的下颌，他的头无力地垂下去。那只铁爪的擒住他的肩膀，狠狠将他仰面钉在地上，“我还以为你厌恶漫不经心。”
别说伏婴师本来就没有力气反抗，就算有，再次逞强也甚为不智。
“来，专心点。”接下来，没有任何温情的动作，弃天自他衣衫的下摆探进去，撕裂他的下裳，分开他的腿，直接硬顶了进去，并不太困难，因为之前玩弄他的身体所留下的伤口，现在都流出血来，温热，而又湿润……再次侵入的动作太过粗暴，血更多地被撕扯出来，凄艳的颜色沿着大腿内侧的肌理蜿蜒而下，弥漫着一股锈蚀的味道……
整个过程中，伏婴师虚弱的痛呼之声，一直在他耳边若有若无地萦绕着。

确实是很疼……
伏婴师忍耐着，并且死不悔改地走神着——这真是……比被赭杉军捅刀子还疼……
侵入体内的异物几下猛烈挺刺之后，抽了出来，身体痉挛了一下，紧绷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好了，他缓了一口气，都过去了……幸好不算太久。
然而就在他松懈的时候，弃天突然又蛮横地冲进去，直钉进最深处。伏婴师像野猫似的惨叫一声，很短促，他张着嘴，喘息断断续续的，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弃天扳过他的脸，拇指细细为他擦拭忍耐的汗水，语气十分温柔，“信不信？我可以就这么，慢慢地，弄死你。”
作为人魔，不至于那么脆弱。当然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尝试为好。
伏婴垂下了眼睛，睫毛落下细密的阴霾，遮了眼睛里的光，只留下几分凄楚与屈服的意味。他脸皮虽薄，需要加层面具才够，但骨头并不硬。就算是向朱武之外的人，若是有必要，他也可以屈膝。
“我是善妒的神。”弃天捧着他的脸，拇指细细地抚摸他的容貌，遵遵诱导，“从第一条诫律开始，好好记着，吾是你的神，除吾之外，你不可再有别的神。不得崇拜偶像，飞鸟、游鱼，乃至世间万物，因为吾亦是忌邪的神。”

弃天俯下身，将伏婴师搂到怀里，如同近乎残破的身体零零散散地从地上拢络起来。
因加害者的触碰，自脚踝处又开始发抖，而身体被搬动之时，再次清晰地感觉到，那……还在他的身体里面……
弃天一点一点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缓慢而折磨的，半干涸的血带着粘性，将脏器都缓慢向外拉扯一样。
有了前车之鉴，同样的大意不会有第二次，伏婴依然紧张地戒备着他，直到完全地抽离出来，还是无法松弛下来，反而颤栗更甚，就算是意志也难以抑制。
方才的伤害，是真的烙进他身体深处了。

“你怕吾了？”他安慰着，“你的功劳，吾都记着，你的好处，吾也念着呢，只是别再因此恃宠，忤逆吾的意思，抑或挑衅于吾，都是轻生之举啊。”
伏婴师此时缓过气来了，身体轻软，乖巧地依偎在君主的怀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吾皇更无需为这等小事为属下费心。”不过就是被很不温柔地上了一次罢了，还真就因此畏惧了这个人吗？这理由未免好笑了。
“那么，是因为什么人而对吾排斥吗？”弃天恶意的取笑说，“难道吾那个优柔寡断的不肖子，很能满足你吗？”

多亏了这番提醒，伏婴终于想起来了，于是这下子真的好笑了。
也算不上秘密了，伏婴爱慕了朱武很多年，可是不需要怀疑，他自己当然知道与朱武的关系有多清白。所以，这个故事的笑点就在于——
刚才那……好像是他的第一次……
当然，如果尸体上发生的，事不关己的那些不算在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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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地……
被子……不要杀我……OTZ

某人鉴定意见：
初恋！初吻！初夜！CJ一等！

我早就说我从今天开始CJ了……

其实对这一对不怎么带感~~  

你不是一个人~我爱这对CP~爱的深沉~